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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3/4/25 11:45:51 浏览:158

来源时间为:2023-04-24

作者:杨璠璘

编辑:Sally

从街头到街尾穿过城中村,大概需要两首歌的时间。会经过各种药店、水果店、杂货铺以及麻将馆,也会路过炒粉、炸串、麻辣烫这类小摊。街道中部是一个小型旧菜场,杀鸡宰鱼的店铺直面街道,水果蔬菜堆到了街上。旧菜场旁边是一家烧烤店,老板以前是推车摆摊的,被城管追赶几年后就租下了这间店铺。开店后生意依旧火热,晚上他们会把桌椅摆到对面关了门的杂货铺和烧鸭店门口。空地尽头是用泥土和砖块堆砌起来的老院子,院里有几栋低矮的土楼。小时候听伙伴说里面关着个疯女人,路过时会听见她喊叫。

我不敢一个人走过那里,尽管从来没有见过她。也许每个地方都有一个看不见的疯女人,给那里的孩子带来童年的梦魇。城中村也不例外。说起来,我家在此地住了近二十年,搬过几次家,无非从巷子的一头搬到另一头,从楼上搬到楼下,或者从里边搬到临街,总归是在城中村里打转。

有时候我觉得城中村重新发明了邻居这个概念。城中村的楼房不算高,一栋挨着一栋,楼和楼之间只留出一条供单人穿行的窄巷,家家户户可以欣赏对面人家的电视节目,同时还充斥着隔壁炒菜的香味、楼下的打牌声以及不远的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。稍微大声一点,家庭内部的隐秘话题就变成了公共言论。

沿街楼房,一楼几乎都盘出去做店面,各式小店相对整齐又毫无规律地分布在道路两旁。如果不是刻意遮挡,相对着的店铺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店铺的大部分空间。街道就是这么窄,刚好能让一辆中型汽车从人群中缓慢通过。

这条街前三分之二的部分大多是餐饮店,而以我家为界,往后的三分之一显得清淡许多。我家楼下是一家茶铺,茶铺的右边是一家潮汕麻将馆,斜对面是开了十多年的便利店,老板已经换了两次。便利店的旁边是刚开几年的菜鸟驿站,再往前是一家理发店,老板娘曾因我家狗在她店旁上厕所而对我大骂。理发店的邻居是一家沙县小吃,再过去是一家单车五金店,店门口拴着一只黑狗,在其它狗路过时会警觉地大叫。隔了一个小巷子后是一家杂粮铺,紧挨着一家茶水铺,两家店门口总有老人在下象棋,也常引来其他中老年人围观。再往前走,会看到左边一家被电线和钢材装满的小店,老板养的两只狗常坐在旁边陪着他处理这些五颜六色的线,看到我路过后也会摇着尾巴来要吃的。而右边是一家二手家电铺,经常用好几种电视播放着同一个画面。在到街尾的村口前,还要经过左边几家二手器材店和右边一家小卖部,以及马上要被天然气取代的煤气站。小卖部和煤气站中间夹着一个稍显突兀的无人自助便利店,玻璃门上贴着“寻人启事”,上面写着:此人是骗子。又附上了一张监控里截下的中年男子的图片。

楼多人多店多,街上总是很热闹,哪怕是2022年12月底,这条街上的人都没怎么减少,只是在春节大家返乡后,才静了好几天。我家对面常营业到凌晨的便利店,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四点不到就关了门,往常到凌晨都还通亮的街道,在过年这几天也都随着太阳下山就暗了下来,只留下几盏路灯发出或白或黄的光。

大年初六晚上十一点左右,我跟平常一样下楼遛狗,走出楼后看到对面便利店的卷闸门拉开了一半,里面开着灯,隔壁的菜鸟驿站也开了门,老板正收拾着散落的快递件。理发店门窗紧闭,它左边的沙县小吃开了门但关着灯。2022年10月,我家搬到临街二楼后,我的房间窗户正对着这家沙县小吃。再往前走,时不时能看见几个人背着大包小包、拎着各种袋子从村口走进来,或是停着的私家车正开着后备箱,等待人们帮它卸货。这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。

由于还是在春节期间,再加上接近凌晨了,路上没什么人,我也就没再牵着狗,跟在后面,让它们自己走,谁掉队了,喊两声,它又会自己跟上来。遛完狗快回到家时,其中一只小白狗跑到了沙县店门口去转悠,在门口汽车的一个轮胎上留下了标记。顺着小狗留下的轨迹向前看,沙县小吃店还开着门,靠门一张桌子旁放着一个水桶,水桶里还立着一根拖把,看起来是刚打扫完卫生的样子。但店里依旧没开灯,也不见有人。想是老板刚从老家回来,来店里整理了一下。我把小狗叫了过来,带着它们回家了。

睡前刷牙时,我站在阳台的洗脸台前,习惯性地朝窗台向楼下望,突然发现这一条街上,就只有沙县小吃还没关门,店里的摆放还是像上楼前看到的那样。此时已近凌晨四点了,这个点还没关门,老板应该不在店里或者附近了,可能是匆匆收拾了一下,走的时候有什么事就忘了关门。具体会是因为什么,我没细想,估计起床后小店也照常营业了。

第二天早上刷牙时,我特意留意了这家沙县小吃店,虽然没戴眼镜看不清,但从模糊的轮廓上也能大致判断出店里还和凌晨一样。下午遛狗时路过,店里摆设依旧没变。到晚上该刷牙了,这家店依旧没关门,没开灯,也没看到有人在。

大年初七,按理说老板应该和周围店铺一样开门做生意了,现在门是开了,但老板人却不知道哪去了。我刷着牙,往前靠上了阳台窗子,打算仔细看看这店铺。店面不大,一眼能看到堂食的全部空间以及没被隔板挡住的厨房门口。店里摆放着四张四人位的木桌,呈矩形排列置于四个角上,左边靠门口的木桌前摆放着一台柜式冰箱。从厨房门口往里看,能看到一张类似于办公室皮革躺椅的一半,椅子上搭着的可能是围裙,也可能是外套。椅子左侧再往里应该还有空间,但是被挡住了。

难道老板是在里面摔倒晕了过去?但这没法解释老板为什么不先开灯。我开始找电灯的开关和电闸,但毕竟在楼上,太小太暗的东西看不清。没找到开关,又看着冰箱,那冰箱侧对着我,门打开的这一边好像没贴紧。难道是冰箱漏电,老板开电闸的时候触电了?那这说明电闸在里面,难怪找不见。我把眼镜推得更近,想看看冰箱门到底关上没有,但实在不能确定,于是又有种种想法冒出来了——老板可能是突发疾病,可能是撞见小偷行窃,甚至可能是电影里那种被仇家找上门了……总之所有的想法都指向了那个看不见的空间。在路过的人都看不见的那个厨房拐角里,老板在里面。

也许我应该迅速冲下楼,跑进沙县小吃店里,把老板扶了起来,所幸发现得还算及时,打了120,救护车把老板拉去医院,过了几天老板恢复了,会来感谢我,这件事可能会在城中村里成为这几天大家打招呼时的话题,也可能不会。

万一发现的不及时呢?那这故事会是另一个版本了:警车来了把人抬走,警察在周围拉起警戒线,被吵醒的人从窗子里探出头来,看我神情恍惚,被警察问话,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就会在这个城中村里被传开。

大过年的,这么想多少有些不吉利。又是接近凌晨四点了,整条街静悄悄的,家里人都睡了,我刷完牙后也回房间了。刚刚那些场景总是在脑海里出现,我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,一睡也睡到了下午三点。

起床后,只要从窗前走过,我都会忍不住往店里望一眼。去遛狗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点了,下午三四点正是广东人饮茶闲聊的时候,沙县小吃对面是那家潮汕麻将馆,老板正慢悠悠地泡着茶和朋友聊天,他身后一个放满零食的木柜把里面的麻将桌和打麻将的人挡住了,但麻将碰撞的声音和人激动的喊叫还是漏了出来。因为已经开工了,这条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开张了,人也多了起来。走得快的,走得慢的,骑车过的,车来人往,没有停下的。

可能由于城中村里住的大多都是外地人,大家更倾向和与自己有着相同或相似乡音的人来往。除此之外,虽然是叫“村”,但邻里之间的相处跟一般小区没什么太大差异,不至于太陌生,但又不见得很熟络。没搬家前,每次路过家楼下的小卖部,我都会用潮汕话和老板打招呼,但几乎没在他店里买过东西。我会穿过巷子,到街边的便利店去买饮料,便利店上一任老板自我小学就在了,那时还有老板娘。帮衬了十几年,但我们从没打过招呼。

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去店里看看,我有那个义务。已经大年初八了,再不看可能就真的晚了。如果老板在里面,那大白天的街上有人可以搭把手,不远处还有保安亭,也可以叫来民警帮忙。所以遛狗回来的时候,我朝着沙县小吃店走去了。当走到店门口时,我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要如何自然地进入店里,尤其不知道要如何再往里走进那个私密的空间。背对着街道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,左右环顾了一下。和街道上比起来,这里显得很冷清,也确实让人感觉更冷。

我往店里走了一步,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菜单,假装是来买东西的。“老板?”再向四周看了看,发现冰箱门是关紧了的,里面只有一个装着玻璃杯的啤酒箱,插头也被拔掉了放在地上。总觉得街上有人在看着,我又往前走了一步,再看了一眼菜单,“老板?”我停在四张木桌的中心,让身体随着目光的移动而轻微转动,“老板?”再往前两步就是厨房门口了,但我停下了,因为感觉后面有人。转过身准备离开时,果然看到对面麻将馆的老板和他的朋友在看着我,麻将馆旁边的茶铺门口,一对推着单车的母子也停了下来,在朝着这边看。他们都没有过来,只是在对面看着。或许单车旁的不是母子,我没看清,只顾着带上狗快步走回家。

一回到家我又跑到阳台上去看,沙县小吃还是跟初六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,并没有因为这次突然访问而发生改变。街上的人依旧是在走着、坐着、聊着,没有人停下。我想着还是趁晚上遛狗时人少再去看看吧,虽然可能没有人可以来帮忙,但小狗的目光至少不会让我更加尴尬和无措。

到了晚上,临时决定跟姐姐去看电影,电影散场后先去了妈妈的理发店里帮忙收档。拖地时我想到,妈妈也习惯把拖把和水桶放在靠门口的椅子旁。“楼下那个沙县小吃店为什么一直开着啊?”我问她。“是啊,好奇怪哦,也没有人!”我妈用疑惑又惊喜的语气回答我,好像只有我跟她发现了。看来没人跟她提过,她也没跟别人说过这个发现。我觉得里面有人,但没再继续说下去了。

收拾完回到家已经过零点了。大年初九的凌晨,楼下的沙县小吃店还开着门,没开灯。

去遛狗时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再去看看,一想到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,事不过三,还是决定走进那个厨房去看个究竟。遛完狗往回走去沙县店,有几个人在店前面一些的地方朝我这边走来,我放慢了脚步,等他们都走过沙县店,才走到店门口去。这家店本来也不大,通向厨房的门只够一个人过,牵着狗不好进,所以我把它们都放开了。

我走进店里,边走边小声喊:“你好,有人吗?”三两步就到了厨房门口。店里没开灯,街上路灯的光斜着照进来,只照到了厨房门的一半,但足够看清躺椅的全貌。椅子不是皮革而是棉布材质的,上面搭着的是一件羽绒外套,外套下还盖着衣服。椅子的左边再往里就是黑的了。心跳声很清晰地传到耳蜗,能感觉到左耳随心脏一起跳动,我一下不敢再往前走,于是转过身叫小狗们都进来。但它们习惯了在店门口等我,都在门口望着。“小雪,进来!”哪怕叫了其中一只最爱乱跑的,它也只是把前脚搭在店门口的台子上,始终不进来。我更紧张了,但没办法,只能自己往里走。

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,先照了照躺椅右边,确实没有更多的空间了。转身照向躺椅的左边,也很小,不到两平方米的空间,做了一个“L”形灶台,短的那边放了煤气灶,长的这边放了砧板、铁锅等一堆厨房用品和调料,地面上也堆满了东西。横着走进厨房,发现灶台对面还有空间,手电筒刚一照上去,就被地上的鞋子吓了一跳。这是个不大的厕所,里面只有一个蹲坑,上面放了一双胶鞋和一个瓶子似的东西堵住坑,街上的店铺基本都会这样防老鼠。“老板?”我推了一下厕所门,感觉这个空间放不下一个成年人,于是确定老板不在,转身走了。

出来后我心跳依旧很快,边走边东张西望,只求不要有人这时候过来,心虚得像个小偷。本想快点去买瓶饮料冷静一下,但常去的便利店关门了,我只能往前走去无人自助便利店。拿上饮料付了钱后,扫了门上的二维码,喇叭里提示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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